沈氏夫妇愣了下，谁也没想到沈姝月还有这么牙尖嘴利的一面。
“我在沈家这些年吃穿用度的钱，已经还给你们了，你们既然看我不顺眼，我也不好再赖着不走，如今钱货两讫，我们两不相欠，今后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滔天怒气险些让沈重山仰道，他撑着额头，“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白曼云扶着他，沈琴琴也赶忙上前替他顺心口。
“月月，你怎么能这么气爸爸？爸妈也是担心你，才会这么大老远地跑过来。”
沈姝月面无表情地反问，“是担心，还是怕和苏家没法交差？”
几人的心思被戳穿，脸色有些不好看。
沈琴琴心眼转得快，立马避重就轻。
“月月，你要是真不想嫁给苏晓卫，就怪到我头上，不要怪爸爸妈妈，他们都是为你好。”
“为你好”三个字，沈姝月听着就虚伪。
“不需要，你们当初既然可以把还是婴儿的我抛下，今日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吧。”
“你！”白曼云见她油盐不进，气竭，手背拍手心。
“家里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倒好，搞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也不想想这些年你都回报了什么？现在不就是让你嫁人为家里做点贡献吗？你还敢离家出走！苏家哪里不好，你嫁过去就能享福，你还不知足？”
沈姝月听着她的喋喋不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白曼云竟有些心虚，声音戛然而止。
休息室里安静了一瞬，沈姝月忽得轻笑了下。
“苏家这么好，你们怎么不把沈琴琴嫁过去享福？”
沈琴琴惊怒，“你——”
沈姝月没理，不错眼地盯着白曼云，再度反问。
“至于我回报了什么，难道我没有给您捐骨髓吗？”
白曼云面色一僵，眨巴着眼避开了她的视线。
沈重山更怒，“不就是给你妈做了个骨髓移植？她生下了你，对你有恩，让你做这么点事你都有怨气？”
“我没有怨气。”沈姝月摇头，“我只是好奇，如果当初她没有得病，不需要抽我的骨髓，你们还会不会想起有过我这么个女儿，会不会把我接回去？”
曾经反复折磨她、刺痛她、令她不安落泪，又不敢追究的疑问，就这样问了出来。
沈姝月心情平静无波。
她知道答案，早就知道了。
沈重山的反应和她的预想如出一辙，不耐烦甚至是不屑地驳斥。
“你还说没怨气，那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你是在质问你的父母吗？”
沈姝月孑然一身和他们站在对立面，淡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管我做什么，都落不下一点好，而沈琴琴不管做什么，在你们眼中都是对的，明明都是沈家的女儿。”
沈重山眼神里充斥着厌恶，“因为你姐姐不像你这么不懂事！”
“你姐姐打小就成绩优异，从不让家里操心，哪像你，就连考试都要抄袭！你自己做了什么烂事自己不清楚？哪来的资格质问我？沈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饶是早就对这一家人失望透顶，沈姝月还是忍不住心寒。
考试被冤枉作弊，是她心里的一根刺，直到现在还深深嵌在肉里，一提就痛。
那时候她刚到沈家不久，对家人充满了期待，天真地以为自己能融入这个家。
可沈琴琴欺负她，带人霸凌她。
除了把她关在厕所，从隔间顶上泼她一身水，撕坏她的课本，把她的书包丢进垃圾桶这之类的小事更是家常便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