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看着,江夫人自然感觉得到,见林月鸣盯着自己在吃的油焖春笋瞧,心想估计是儿媳妇想吃又脸皮薄,隔太远夹不到也不敢说,善解人意地把那盘油焖春笋挪过去:
“尝尝这笋,咱们府里长的,以前北疆没有竹子,张妈妈不说,咱都不知道能吃。”
侯府里种的那片竹林,林月鸣今日从园子过的时候见过,长得有些稀疏。
她本以为是花匠惫怠,疏于照看,但如今见了这盘细细的竹笋,不禁怀疑,会不会是被江夫人给吃没的?
不至于不至于,好歹是当家的夫人,哪里缺这么一盘笋呢。
林月鸣尝了一口。
又嫩又脆!
一点竹子的苦涩味都没有。
她决定了,府里的妈妈里,她一定要最先认识这个张妈妈。
一连三盘,江夫人吃什么,林月鸣看什么,江夫人就给她挪什么。
江升都奇怪了:
“你们俩喜欢的口味,还挺相似的。”
林月鸣不敢再看了,再看江夫人都快把桌子搬空了。
江夫人看林月鸣吃得香,心里也高兴,笑着问:
“哎呦呦,那是咱们投缘,爱好相似,月鸣,你会打叶子牌吗?”
林月鸣不会打叶子牌,但上官问你会不会,不是真的问,而是在邀请你参加的意思。
就算不会,也得说会。
林月鸣笑着说:
“会一些......”
然后她有种错觉,饭桌上的氛围突然凝重了。
不是错觉,对面的江三娘居然在偷偷地给她眨眼睛。
连恪守礼节,从头到尾连眼神都不往她这里瞟一下的江二郎都看了过来。
而江升甚至偷偷在桌子底下抓了她的手拍了拍。
林月鸣话音一转,硬生生改口道:
“会一些下棋投壶什么的,叶子牌,倒是未曾涉猎。”
江夫人好生失望:
“哎,可惜了,下棋什么的,我是半点不懂。”
江夫人看向江升:
“下午。”
江升淡定地答道:
“下午要准备明日回门的礼物。”
哦,这事儿马虎不得。
江夫人又看下江远:
“那二郎。”
江远恭恭敬敬地起身:
“先生布置的功课还未做,儿子得先告退了。”
功课要紧,这事儿也耽误不得。
江夫人只好看向江三娘,还没等江夫人开口,江三娘已经跳起来,撒丫子就跑:
“娘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儿!”
话没说完,人已经跑出去了,生怕跑得慢了就被自己娘亲给留下来打叶子牌。
儿女大了不由娘,江夫人好生失落。
江升也带着林月鸣告退,一直走到园子里了,前后都没人了,林月鸣才忍不住嘴角弯弯笑起来。
林月鸣并没有笑出声,只是想到江夫人刚刚那失去牌搭子的模样就有些想笑罢了。
结果江升却停下来,盯着她瞧,然后也笑了,说道:
“你合该多笑笑。”
林月鸣有些诧异,不知道江升何出此言,她觉得从昨日到现在,她一直在对着他笑,未曾怠慢才对。
像是知道林月鸣在想什么,江升用指尖触碰着她弯弯的嘴角,说道:
“不是对我笑,是你自己,多笑笑。”
一个人在笑,不一定是开心。
一个人在哭,也不一定是难过。
林月鸣现在就有点想哭。
但哭是不可能哭的,好人家的夫人,哪里能在人前哭。
林月鸣看着他,笑着答道:
“好。”
她说话的时候,嘴角一张一合,江升觉得自己的指尖好像被轻轻咬了一口。
缠绵在指尖的触感,又柔软,又潮湿,又炙热。
是不是她身上每个地方,摸起来都这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