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奴才参见皇上。”
“行了,都起来吧。太子,如淮举证你身边的翁万声,谋划了龙溪镇小河村刺杀一事,屠杀无辜百姓,你可有何话要说?”
“什么?”赵渊世眉眼一沉,似是不可置信,转向了谢昭远:“如淮,这是什么事?”
身后的翁元龙也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含冤:“皇上!奴才冤枉啊!”
“奴才已有半年之久,未曾奉命离开京都,一直都跟随在太子身边,日日夜夜都有宫女太监作证。奴才实在不明白谢大人所说之事,委实冤屈……”
一听这话,谢昭远就明白了过来。
看来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让人易容成翁元龙的模样,在京都混淆实情,留作人证。
可惜了这番缜密心思,谢昭远本就没打算真能拿下这真凶,一举成功,他想要的,不过是让老皇帝心里认清楚,他谢昭远与赵渊世此生为敌,永不可能辅佐对方,成为君臣。
“呵,翁侍卫说笑了,谁人不知你最拿手的不是一身的高强武艺,而是易容术这门绝活。不过既然翁侍卫问心无愧,那可否当众脱下衣物,让我查验新伤。”
“如淮。”赵渊世语气沉下,“你既没有铁证,就不该道听途说,污蔑我的人,欺辱他尊严。”
“再者,不久之前,万声曾陪我上山围猎,我一时失手,误将箭射中了他心口,当时参与打猎的众多子弟,可以出面作证。”
“既然如此,那么太子更是无需替他遮掩,就大方亮出伤口来,让我查验一番又如何。”
谢昭远上前几步,略过太子身侧,逼近了翁元龙,后者还跪坐在地上,被谢昭远一掌压制住了肩头,施加力道似的拍了拍。
“翁侍卫,请吧。”谢昭远面上带笑,神情却阴冷得很。
翁元龙僵硬着身子,动弹不得,赵渊世立即看向上方:“父皇,这——”
皇帝神色淡笑,回望太子的眼神,不曾言语。
态度显而易见。
翁元龙当下心口一紧,却不敢在圣上面前迟疑,抬手解开了衣扣。
姜唤绮微微侧头,移开了视线,自然看不见翁元龙果真当众褪去上衣,谢昭远则蹲在了他跟前,眯眼细细打量。
那一灰一墨的眼瞳里,正对着翁元龙,满是不屑遮掩的嘲讽与恶意。
翁元龙却是正对着皇帝的方向,不敢表露异常,咬咬牙,垂眼避开了对视,任由谢昭远查看他胸膛上的那处伤疤。
片刻后,谢昭远起身,冷笑了一声。
“太子与翁侍卫怕是忘了,这从弓上射出的箭,所造成的伤口,可不是翁侍卫身上这般模样,倒像是被人手持箭尖,反复挖刺所致,扩大了圆端,边缘粗糙。”
“若是不信,大可以请太医前来验伤,看看这伤口是否真如太子所说,只是一箭射入,而非手动为之。”
姜唤绮避让着目光,侧耳倾听,想不到谢昭远会抓住此处,大做文章。
“若是后者为真,那么我倒想问问翁侍卫,这般奇怪的伤口,是何人所致,又为了什么?亦或是,你还认得从你手中死里逃生的人么?”
翁元龙飞快穿上衣物时,姜唤绮已被谢昭远带到了人前。
她如今这张易容皮囊年岁小,平淡无奇,赵渊世只看了一眼便平静移开目光,翁元龙也是如此,不明白这少年又是谁。
但一想到方才谢昭远意味不明的话,不禁心生猜测,又多看了眼少年。
姜唤绮迎上对方的凝视,抬手指了过去:“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