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宴瞧着她,忽然道,“苏莺,你蹲下吧。”
“干嘛啊?想亲我了?”苏莺笑盈盈地将脸凑到他眼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想亲我便直接亲,不要与我客气。”
天太黑,街道上只剩他们两个,谢长宴脸一红,推着轮椅作势要走,“你这样不正经,我们也不必说话了!”
“别生气呀。”她跟在他身后,为他遮挡随风飘落到身上的细雪,
“都是我不好,我错了,我坦白,其实是我想亲你了,小将军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好?”
这话更是将谢长宴惹得脸红心跳,“苏莺!”
苏莺巧笑倩兮地望着他,“又没有人,到底给不给我亲嘛?”
对方不说话,她又试探道,“就一下?”
“够了!”谢长宴简直要被这个女人气得脑袋疼,“你过来。”
苏莺也怕他气太过伤了身子,老老实实地将脑袋凑了过去。
两个人离得很近,谢长宴有一瞬间是真的很想吻她的。
他却克制住了,从苏莺的手中接过装簪子和镯子的盒子,缓缓打开。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动作异常笨拙,却到底还是将原本的木簪拔下来,将金簪簪了上去,又为她套上镯子。
苏莺站起身,一只金色的鸾鸟栩栩如生地簪在她的如水般的墨发上。
珍宝阁的管事原想为苏莺推荐一只黄鹂的金簪,谢长宴却不肯。
黄鹂是取悦人的鸟,苏莺脾气好,却并不是那样低贱的人。
“好不好看?”她冲他眨眼。
是极美的,望向她的那一刻,谢长宴心跳都加快了,却仍冷哼一声道,“丑。”
苏莺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丑点好,丑人配丑人,才不算浪费资源嘛,是吧,相公?”
若论嘴皮子,十个谢长宴都说不过一个苏莺,两人在街上闹了一会儿。
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一道人影忽然冲了出来,撞到了苏莺身上,她被撞得差点摔倒在地上,是谢长宴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她惊魂未定地站直身子,撞他的人不大,苏莺高挑,对方个子只到她的腰,此时正紧紧抱着她的大腿猛吸,忍不住感叹道,
“姐姐,你好香啊!”
……
醉月楼修建得甚是精巧,朱漆雕栏,碧瓦飞檐,远远望去,宛如一座小宫殿,门前悬着两盏灯笼,风一吹,灯笼便轻轻摇晃,映得那金漆招牌闪闪发亮。
此处是文人墨客最追捧的酒楼,原因无他,醉月楼是武王的私产,闻名京城的第一才女江蔻喜欢在此处以诗会友。
今日酒楼内仍是高朋满座,江蔻穿着一件玉色锦缎桃花裙,簪着一支金蝴蝶步摇,被左拥右簇地站在众人中间吟诗作对。
她身旁站着穿一位身穿白衣、面容俊秀的小男孩,男孩身份尊贵,却分外有礼貌,对江蔻也是一声一声“姐姐”的喊。
平日江鹤安不怎么理江蔻,今日武王叫她带弟弟来诗会,江蔻还头疼了好一阵。
没想到这位小混球人前人后简直是两个人,在宴会上对她分外恭敬,倒叫她生出了许多面子,连带着对这位混世魔王也放松了警惕。
不知是谁开始讨论起了谢长宴,
“曾经那么风光霁月的谢小将军,如今双腿残疾,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真是……”
“据说侍郎夫人为他找了个女子留后,她前些日子来找我母亲抱怨过,说那个女子生得妖艳,却品行不端,把她给气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