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启跟着二壮一行人离开,夏文秀痴迷的看着几人离开的背景。
转身抢过我的干净鞋子,
悠然地往回走。
“你穿我的鞋走了,我怎么回家?”
夏文秀头也不回,一到家,看到门口抽烟的爸爸,立马凑了上去,
撒娇说自己落进河里我还不救她,害她呛了水。
夏志强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扫动,紧张道:
“你没事吧?”
转头劈头盖脸的骂我:
“你当姐姐的怎么保护妹妹的,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
妈妈罗桂英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她在围裙上擦干手急忙凑到夏文秀身前,
心疼地拉着她上下检查:
“属你调皮,你想吓死妈妈吗?”
他们在夏文秀身边凑作一堆,仿佛没看到我。
夏文秀展示着自己身上的白衬衫,俏皮地说:
“你们知道是谁救的我吗?”
“是云启大哥!他心眼可好了,怕我被人看了还把衣服脱给我了呢。”
夏志强暗暗一喜,
“是那个知青?他救你是不是都被看到了?”
夏文秀脸色红红,绞着自己的手指点了点头。
罗桂英摸着的确良衬衫,啧啧道:
“城里人都要面子,怕闲话,这下子他肯定要娶你了。”
“哎呀,这种好料子我结婚都没穿过。”
我放下手上的镰刀和铁铲,看着这一家人大中午就开始发白日梦。
弟弟从学校回来,听完前因后果,书包一撇激动道:
“我要云启哥哥给我当姐夫!他有钱,给我盖大房子!”
夏志强宠溺地拍拍儿子的后脑勺,
“嘿!真有志气,到时候给你盖三层小楼!”
一家人在四方桌上其乐融融的坐下,
罗桂英夹给夏文秀一个煎蛋,
“秀秀,多吃点,压压惊。”
夏文秀咬了一口,忽然道:
“爸,高考快到了,为了让云启哥哥专心学习,我还答应帮他割二十亩麦子呢。”
夏志强听完皱起眉头,不赞同道:
“自己家的活儿都干不完,哪有空帮他割麦。”
为了填饱肚子,我们一家自己就有几十亩地要伺候,
每天早出晚归,哪还有多余的时间去帮宋云启干农活。
罗桂英却把碗重重的放到桌子上,意有所指地说:
“怕什么,家里又不是没人了。”
一家人的眼神又集中到蹲在土灶旁边喝白粥的我身上。
她毫不客气地叫我:
“文月,你以后晚上不要去读书了,去帮你妹夫把麦子割了。”
我沉默着喝粥。
“你听到没有!你一个小妮子读书能读出什么来。”
“等你妹夫考上大学了,你才能沾光!”
她恼羞成怒,嗓音瞬间拔高。
一个讨饭的半瞎子在夏文秀出生时说她有福气,
爸妈本想把她扔了,听了瞎子的话才将信将疑地把她留下来。
没想到转年妈真的生了男孩儿,
这下子,爸妈真把她当成福星供起来,
而我就变成这家里最可有可无那个人。
上辈子,我救了夏文秀,却大病一场,还没好就被爸妈逼着割了这二十亩麦子,错失了高考。这辈子,他们愚昧本性不改,
以为宋云启会在村里人的风言风语里妥协,料定他会娶夏文秀。
可我不会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所谓的“亲戚”身上。
喝完最后一口粥,我抹抹嘴站起身。
“我没空,队长说要带我去镇上开会。”
罗桂英霎时像吞了哑药,
她不敢和队长对着干。
罗桂英撇着嘴阴阳道:
“你倒是知道偷懒,光吃家里的粮食不干活儿。”
“一天天的就知道和队长凑一起,别人看见怎么想?我怎么生出你这个没脸没皮的闺女。”
我腾地从地上站起来,俯视着罗桂英,径直越过她收拾行李。
她看着我阴沉的眼神,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后退一步让开路。
“我今天就走了,一周才回来。”
夏云秀跟在我屁股后面梳着自己的秀发,喋喋不休地说我蠢,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求她她都不干,说我天生就是劳累命。
小弟嚼着嘴里的饭,唾沫横飞:
“还是二姐有本事!嫁给城里人以后给我找城里老婆。”
“大姐,你不如求求二姐,到时候二姐把我们带去城里还能捎上你。”
我拎起包袱,无视他们往外走。
临出门回过头,淡淡的说:
“宋云启自己能不能回城还两说,更别说和你办婚席了。”
“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打听打听,到底是谁把夏文秀从河里捞上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