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进被梦中紧张的景象惊醒过来,他睁开两眼,喘了几口气后,就想爬起来继续写报告,他是一个认真的人。但站起来后,发现周围环境变化了。
他不是坐在床上,而是坐在地上,还是赤裸着上身的,这让他吃惊,也不是因为衣服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丢了,而是他赤裸着的身体上长满了毛。
他不敢相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以为仍是在梦里。他摸到肩膀上有一根兽皮带,顺着皮带到自己腰间,挂着一个袋子,也是用兽皮做的。腰里是也横扎着一根兽皮带,带上挂着一块兽皮遮住私处。
“这是谁的袋子?”
挂在腰间的袋子有些重量,他伸手到袋子里,摸到了几块石头。这几块石头的样子他认得,就是人们说的石斧。
似乎是来到原始时代。
“燧,有什么不对路的吗?”
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说话,就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见一个同样是浑身毛的猿人。怀着一种关切的目光盯着他看。
燧?他的名字叫做燧?
眼前的这位猿人,外貌上跟他的舍友有点相像,除了前额上长着一小撮白毛,这有点不相同,他是“他”的朋友?
“你刚才叫我……”
“燧!”
“然后……我叫你……”
“白毛?但你刚才没叫我呀。”
燧?
燧人氏?
这个名字可就太熟悉了,因为在中国历史记录中,燧人氏是发明人工取火技术的部落首领,向上进作为考古学家怎么会不知道?甚至可以说,他作为考古学家的使命,就是为了证实他的存在?
自己来到了燧人氏的时代?不会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该有多令人激动!
“这几天我是不是有点……”他尝试着想了解一下自己现时的状况。
“是有点不舒服的样子,老是拿着一块石头盯着看,心不在焉的。”
拿着一块石头看,这又是为了什么?向尚进心想,不过,可以确认白毛应该是燧人氏的好朋友。这不也难感觉到,白毛对他的关切是真挚的。
“身体上没什么,就是有一点头晕。”
“你是太用心思了。”
向尚进注意到在他近旁,以及村口里都聚集了不少原始人,有老有小的,围成一小堆一小堆,仿佛整个部落的人都走了出来,虽然千姿百态,有人在闲聊,有人在呆坐,脸上是怀着同一种期待的神情。
“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家怎么都聚在这里?”
“我们每天都是这样子的呀?!”
白毛真觉得燧人氏脑子出问题了,说的话不着边际,尽管他一直有这样的风格,说着些别人不好太理解的说话,有时要许久以后才明白,但这几天,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是不是心里又有了些特别的想法。
每天吗?
向尚进对他这个部落的习俗感到奇怪,人们每天聚集在村口里,这算是什么意思的习俗,是一种祈祷仪式吗?当然,这很有可能,他一直认为原始宗教起源是相当早的,而且就是起源于对祖先的崇拜。
普通动物也懂得哀悼死去的亲人以及同伴,这样的情感很容易导致宗教产生。就像基督教,崇拜耶稣难道不是因为他的死吗?而在中国,逝去的祖先就是神,所以,这是非常自然而然的事情,也是最为符合人的进化规律。
向尚进想找纸和笔来记下自己的感想,但当他把手伸进兽皮袋子里的时候,只掏出了石头。他这才记起,在燧人氏这个时代是没有纸和笔的。他准备把石斧放回袋子里,白毛却接了过去。
“我们的都放在这里了。”他说。
向尚进看到在自己脚边,原来是放了一堆石斧的,仿佛在表示这是他的地盘,白毛把他掏出来的石斧也放到那里面去。
“燧,有事需要我们吗?”
附近几只年青公猿围了上来说。
“没有什么特别,就是闲聊,说起在这等。……没事,大家都来聊聊,我们边聊边等。”向尚进说。
“是呀,我现在也肚子饿了。”
“往常在这个时候他们也应该回来的,不知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狩猎的事情也说不准,有时候要跑到很远的地方去。”
大家也就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了起来。
“今天来的人真多。”白毛说。
“大家都等着来听弇兹氏的宣布嘛,当然要来听了,没想到她病了。”
“不知道她病得是否严重呢?”
“很难说,听大妈们说是拉肚子。”
从他们的谈话中,向尚进知道了有关燧人氏的一些故事。弇兹氏是记录在史册上的第一个女人,她是部落里最漂亮的姑娘。伯猿和燧都爱上她了,当然,不止他们两个,族里许多年青壮美的猿人都喜欢她,是真正地爱上她的。但他们两人是族里最杰出的青年,又是王意属中的接班候选人。
但弇兹氏喜欢谁呢?这是问题核心中的关键。弇兹氏一直含含糊糊的,对他们没个明确表态。王也很焦虑。
能得到族里两位最优秀的青年爱慕,她当然是幸福的,但也是烦恼的。她不是为着要同时占有他们,而是当要作出选择的时候,不仅意味着爱,同时也意味着是伤害。而她是不愿意伤害伯猿和燧人氏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两人为争夺她的爱而不惜大打出手。王极为震怒,立即就颁布了禁令,如果他们两人还再打架,谁先动手,就把谁驱逐出部落。
原始人生性野蛮,经常打架是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事情,这也许就是原始人的一种交流方式,跟人类的小孩一样。人类的小孩如果没有经过文明教育,也是会很容易会选择用打架的方式来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的。但他们两人不同,他们在部落里极有影响力,也各有支持者,打起架来影响极坏,如果不及时制止,甚至有可能会导致部落的解体和分裂。
此外,为了避免他们再次打架,王要求弇兹氏在两人中明确作出选择。没想到弇兹氏却是拒绝了王的要求。这让王大感意外,王威胁说,如果她再不作出选择,就在部落中另外给她匹配一头年青的公猿。弇兹氏也是犟脾气,她宁愿接受王的匹配也不愿自己作出选择。
到最后,是王反悔了。他也不愿意去作这样的选择,在他心里面,同样喜爱燧和伯猿,他们两人对部落也都十分重要,实在不想偏心任何一个。所以,王还是把难题推回给弇兹氏,命令她自己作出选择。本来说好是今天宣布弇兹氏的最后选择,但现在又说她病了,要推迟,也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再宣布。
“但她总是需要作出选择的。”
“那是呀,尽管这是很难作出决定,但没办法的事。”
“可能在她病好之后就会宣布”
就在这时,等在村口大树下的人们,突然骚乱起来。这棵大树是村子的地标,人们都动了起来,仿佛在让因等待而劳累了的身体放松一下似的站了起来,大家脸上也绽放开笑意,这是部落外出打猎的猎人们回来了。
向尚进也朝他们视线的方向望去,远远地,可以看到有一队人马朝着村子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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