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乾真这个名字,李定安十分熟悉。
这个与李君岳同年同日出生的女童,是张家不世出的天才,以至于张家别府整个后园都被清空,只让这个六岁孩子和师父居住。若是张乾真平日里有什么要求,别说她父亲张志成,连他大伯张志远也无所不从。
年仅六岁的张乾真,重要性稳稳压过了张志远张志成这一脉所有嫡系子孙。戴罪的李定安一家虽说是主脉旁支,但在这李府之中,恐怕地位不比奴役高。若两人拜在同一门下,李定安都不敢想将要面对张李两家不知多少人的仇视,那可意味着无尽的麻烦和危险。
因此当李定安看着小丫头站脆生生地说要他儿子拜在一个师父门下时,眼神就如同看着洪荒猛兽一般。李定安只是为人方正,并非不知变通,就哄道:“李家也有学堂,过几天君岳就要住进去,他的老师更厉害,要不然你也一起去?”
张乾真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狡黠,嘟着嘴表示不服:“不可能,父亲说我的师父周世昌,是秦地最厉害的人物,还有人比他更厉害吗?”
周世昌!太华山周世昌周真人!李定安头皮一阵发麻,他当然知道能给张乾真授课的必定是大有来历,可从没想过竟是坐镇秦地的周世昌!周老真人在秦地的威望自不必提,就说张乾真,作为老真人弟子,地位就与仙武阁弟子等同,不在张家家主之下了。
李定安表面上仍不动声色,说:“周老神人神仙般的人物,怎么会收君岳为徒?这小子的天资可差远了呢!”
小丫头小眉毛挑了挑,双手叉腰,认真的说道:“就是刚才的事情,我可没说谎,不信你问君岳师弟啊!”
李君岳满脸懵懂,点了点头,说:“那个老人家很厉害吗?他是说要收我做学生。”
纵是心里有了准备,李定安此刻也有万千滋味涌在心头,说不出是喜是忧。
送走了张乾真,李定安赶忙找到李定南说了此事,李定南呆了好一会儿,拍了拍他肩膀,感慨道:“以后小四可比我这老六伯还吃的开了,你们家那点事也就不算事儿了。”
作为镇守秦地的顶级人物,周世昌的名号在安城上层广为流传,李定南不敢怠慢,匆匆找父亲李清正密议到子夜,次日一早父子二人就备了重礼,加上李定安去后园悄悄拜访。
就算拜师不成,做个学生也是旁人求不来的机缘,纵然李清正一脉是李家主支,也深感走了大运。
一番客套后,宴席摆在了李家莲湖的荷亭中,只有六人,主座自然是老真人,李清正、李定南、李定安在右,张志远、张志成则坐在了左侧。
李清正笑呵呵拍了周真人一通马屁,然后自持长辈,板了脸责备张志成:“你这小子口风也忒紧实,若非乾真拉了定安来,我还不知道真人已在这里住了六年了。”
张志成陪着笑,心中暗骂:果然老家伙脸皮厚,平白占了天大便宜,还来跟我卖乖!
张志远头发花白,看上去比李清正小不了多少,他是张志成哥哥,见张志成脸色有些黑,就解围道:“老真人清净惯了,张家也没几个知道老真人在后园住着,就是我们兄弟两个,平日里也不敢来搅扰啊!”
话说到这份上,同为家族长老的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李定南则悄悄传音给李定安:“这就叫父凭子贵,有君岳这个老师在,我就少了许多顾忌,或许能借此助你远离族务也说不定……所以,别老绷着脸,你倒是笑一笑啊!”
几人的心思周世昌丝毫不放心上,在他看来,这些事情没有丝毫意义。老道喝了口茶,正暗自盘算:卧道谷中灵药,唯有一朵六阳花可壮大阳神,为君岳弥补先天略显不足,还是找几位道兄讨要些才稳妥。
宴席很快结束,周世昌足下生云,冉冉而去。张家兄弟也有繁重事务处理,也匆匆告别。
李清正敛了笑容,正色道:“定安,周真人在秦省地位超然,现在收下君岳这个学生,种种往事自当揭过,按理说你们该重回家族,而且还有极大可能获得旁支议事席位,也是你父亲的夙愿……”
说到这里,李清正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了一会儿,方道:“你大伯和三伯那两支逼得紧,我的意思是,老真人在张家后园住着的事情还是暂且不要声张,日后大有用处,所以……”话到此处,李清正是真的开不了口了。
李定南没那么多顾忌,直言道:“老真人是张大牌,不能轻易透露,不然张志远那边就无法交代,所以还是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去边疆开拓,五叔那边你要帮忙瞒着。”
李定安稍稍思索就明白其中关碍,他也不是摇摆不定的人,当下道:“好,梅华和君岳在家,多关照些。”
李清正有些吃惊于李定安的干脆利落,略略愣神后,拿出两块儿巴掌大小青木,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小字,道:“你和君岳一人一份,算是我这个老家伙的一点心意。”
看着温润如玉的青木,李定安首次动容,这种记载于天材地宝中的功法,肯定是李家完整的核心功法。
李定南瞧了一眼,说:“一字心诀,我也修的这个。收起来吧, 这是你应得的。”
几日后,在化罡境浸淫多年的李定南忽然心有所感,开始正式冲击真罡境,李家自然不敢怠慢,于是将清空莲湖及周围五里范围清空,以做李定南闭关之用。
秦省四大家族中,年轻一代中李定南最先冲击真罡境,这可不是小事,消息很快就传到秦省主城武安城,顿时暗流涌动。至于莲湖的看管被调往边疆开拓这种小事,就无人关注了。
张志远叫来弟弟张志成,问:“你怎么看?”
“李清正这步棋走的颇妙,家里几次压制乾真的消息,已经快瞒不下了,李定南冲击真罡境,几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去。”
张志远摇头,说:“哪里那么简单?李清正这一房也是李家主脉,当年远避岭南郡,是早有分支之意,可去年李定南竟被列为继承人,这就耐人寻味了。”
“这当中无论有什么内情,都只说明李家内争还未结束。”张志成皱了眉头,问:“不过这是李家自己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张志远沉默片刻,道:“此消彼长,近些年来李家渐渐有超越张家的势头,家主有些坐不住了。”
“想的倒挺好。”张志成一下子明白过来,他的看法截然不同,哂笑道:“李家纵使内斗内耗再严重,可家里两位老祖如日中天,咱家的两位老祖却已是垂垂暮年,就这也想插手人家核心产业?”
“所以说,家主太糊涂,你也不能再韬光养晦,该早日晋入真罡境,好竞争下任家主之位,或者至少,我们这一房说话更有份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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