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寒路过一餐厅扫了一圈，果然如程向阳所说，卖早点居多，中午时分有大半窗口不营业，餐厅内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就餐的学生。
邱寒抬步向二餐厅走去，二餐厅比一餐厅热闹许多，灯火明亮，几乎每个窗口前都有排队打饭的人，隔着玻璃，隐约能看见后厨忙碌的身影。
“同学，吃点什么，有牛肉汤有牛肉面。”窗口后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大姨热情招呼。
“一份牛肉汤，再切2块钱的饼。谢谢。”
后厨的动作极快，很短的时间便出餐了。
邱寒端着餐盘，一眼就看见了扎着马尾低头喝汤的姑娘。
他的心脏猛的跳了两下，眼眶突然就红了，手心里沁出了汗。
邱寒怔住了。
“别挡路，让开。”旁边传来另一男生不耐烦的声音，却在看清挡路人的脸之后，吓得噤了声。
“对...对不起...”那人哆哆嗦嗦的道歉，“我不知道是你。”
邱寒淡淡的扫了那人一眼，没有回应。
他端着餐盘，在她的隔壁桌坐下。
“啪”一声，她的勺子掉回了汤碗，细小的汤珠落在手上，爬起一阵细密的疼。
似是被她的动静惊扰，邱寒伸直了长腿，从黑色的裤子口袋里抽出来一张纸巾递了过来：“你好，我叫邱寒。”
夏暖接过纸巾，又望了他一眼，他神色平淡，眉目清明，身上带着淡淡的松木香，刚才的神色，似是她看花了眼。
天花板上吊着的风扇呼呼的吹着。
夏暖敛下眉头，兀自擦着手上的汤：“谢谢。”
语气清淡又疏离，好像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不多久，在餐厅门口撞见的程向阳和崔灿又斗着嘴，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程向阳戳了戳邱寒的手背：“你真太会点了，这家的牛肉汤配上饼是一绝，我没吃过比这家更好吃的牛肉汤。”
邱寒手一闪，颔首，夹起盘中的饼浸到了汤里：“早听说八中有一家牛肉汤很不错，向往已久了。”
“哇，你这吃法别具一格，跟我们小女王的吃法一样。除了你俩我没见过别人这样吃。”程向阳自来熟，说话间便把话题抛到了隔壁桌。
崔灿嗤了他一声，没说话，有些心不在焉。她想问问邱寒，加她QQ干什么，她哪里得罪他了。
饭吃到中途，崔灿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
“今天上午是你加了我QQ吗？”崔灿畏惧校霸传言，神色带着恐惧和慌张。
“是，听说你父亲在钦阳市做生意，我家是钦阳的，以后我们两家说不定会有合作，所以我加了你的QQ。”邱寒声音低沉，语气平静，解释的不紧不慢，安抚了崔灿的慌张。
“我爸的生意现在主要在姜洲老家，前两天在家打电话还在愁开拓钦阳市场呢。”崔灿嘟囔。
“是吗。”说着从口袋摸出来一张名片，上面的“时氏集团”几个大字格外引人注目，“这是我姨夫的名片，有合作需求可以直接联系他。”
时氏集团是十年前刚崛起的企业，发展十分迅速，短短十年，时氏房地产产业遍布全国，目前还在向国外开疆拓土。
“时氏集团之前，钦阳的霸主企业是启恒集团，当家人姓舒，后来启恒遇到了危机，舒家的大女儿跟禾清集团的太子爷联姻挽救集团，谁料太子爷上位之后吞并了启恒，舒老爷子和原配接连去世。
现在禾清集团被时氏集团打压，真是报应。”
崔爸想要开拓钦阳市场，必然要了解一下钦阳各企业之期间盘根错节的关系，调查之后发现，时氏集团的风格属于“和平外交”，每个合作商都对其赞不绝口，唯独跟往日的巨头禾清集团，没有半丝生意往来。
崔灿接过名片，便不由自主的吐槽。
邱寒冷了冷神色，桌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捏了捏。
程向阳接话：“这次给八中捐助的大老板，得是时氏老总这种级别的有钱人吧，捐了三百万。
奖学金额度都翻番了，虽然我拿不到。”
崔灿噘了噘嘴，愤然道：“不止翻番了，还加条件了呢，本来是按期末成绩发，一等肯定是暖暖的，今年突然增加了体能、品德和艺术，我们暖，怕是拿不到一等了。”语气里带着遗憾。
夏暖没做声，条件改变之后，最有可能拿到一等的人。
蒋夕月这个名字跃然脑海。
她虽然文化课不算拔尖儿，体育和艺术成绩却格外优秀。
按综合成绩，文化课5，体育3，艺术2，的比重，她确实有希望拿到一等奖。
回宿舍的时候，夏暖顺路去了教研组办公室，门外张着榜公示期末成绩，她的各科成绩都拔尖，总成绩610分在第一位，蒋夕月590分，艺术成绩单列一栏，蒋夕月91分遥遥领先，比专业的艺术生成绩还好，而自己勉强及格61分。
按照学校的尿性，奖学金九月增加考核，十月公示，到十一月才能发下来。一等奖学金现在不知道花落谁家，她不能拖那么久。
她愁眉不展，暗叹私家侦探费太贵。
突然脑袋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上辈子李泽天曾经提过的一个人，“不自量力的调查李家。”
那个人似乎叫李离。
狭窄的屏幕加载东西巨慢，用惯了5G网的人，一时适应不了3G网，费了半天劲才查到李离的电话。
“我有一些李家的消息，提供给你。”
那头的人似乎并不信任她。
“信不信查完之后再决定，李家公司的账都做的很平。建议你从酒吧、会所、KTV下手，说不定有收获。”
李离问她有什么目的。
“等你信我之后再谈。”
……
夜晚，邱寒拨出一个电话：“陈特助，捐款的事，你是跟谁对接的？”
穿过电磁，陈特助的声音传过来：“少爷，我是跟李副校长对接的，出了什么意外吗？”陈特助是启恒的旧人，从堂堂总经理沦落成了邱海身边的特助。
邱寒神色冷淡，长腿迈着大步，在夜色里行走。
“听说，今年奖学金评比增加了体能、品德和艺术的考核，学校传言，是捐赠人提的要求？”他的声音低沉有力，语气里分明没有带着责怪，却依然让陈特助感到压力。
“少爷。我去核实一下。”陈特助战兢兢的挂了电话，邱寒虽然年纪小，话语间露出来的气势总让人有压迫感。
晚风习习，树影摇曳着投在路上，路边孤单单的路灯点着暖橙色的光，少年发梢微动，风带起的校服轻轻晃。
抬眼，便看见了操场的围栏。刚开学的操场，空无一人，教学楼浅亮着几盏灯光斜斜的投过来，借着这点光，邱寒看见，操场的照明灯一个都没打开。
他心想，这学校省钱到了一定境界了。
通俗来讲 就是抠门。
思索间，陈特助的电话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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