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阳光和煦，孙芑扶着谢砚十从房里出来，多在院里走动走动，总比一直憋在屋子里好些。
“来汝南这么久，可有什么不习惯的？”谢砚十走下台阶，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问道。
“都还习惯，”孙芑嗓音温温柔柔的，盯着他脚下的路，“缺了什么，夫人都叫人补上了，跟往日我在家中并无二致。”
她刚来汝南时，院里那些树梢枝头还开着花，如今都凋零了。
“吃食可习惯？”
“刚来时有些不适，现在都好了，夫人让厨房学了几样长安的菜式，我已是感激不尽。”
谢砚十垂眸看她，纤长的眼睫下似乎闪烁着水光，想起她以前都被关在孙府，如今逃出来了，也出不了这宅院。
“府内你可以随意走动，若是想出去，让玲珑跟着。”
孙芑顿了下，又立马敛住神色，轻笑，“公子伤势未愈，我哪有心思做别的，只祈求莫因我留了病根才好。”
谢砚十闻言，心中微微一窒，她这般对他好，竟只因这身伤因她而受。
玲珑从外面小跑着进来，近了才悄声说：“少主，老夫人来了。”
“来了就来了，你紧张什么？”谢砚十问，这半个月里，东苑老夫人来过三四回。
“不是，还带着、带着……江家小姐。”
甘四遽然看向谢砚十，谢砚十则下意识朝孙芑看去。
孙芑见大家这样盯着自己，“若是不便，我回避就好，公子需要了再叫我，”说罢，要松开扶着他手臂的手，被谢砚十一把拉了回去，反握住。
虽已经见过他不着衣裳，也碰过他的身子，但如这般被他主动用力牵住手，还是头一次。
孙芑仰头看着他，神情愕然，那双漂亮的眼眸中似乎正因为什么而掀起惊天骇浪。
“你别走，”谢砚十看着她，低声说。
此时老夫人已经进了门，“砚儿啊，祖母几日未来，你可好些了？”
谢砚十微微颔首，提高了语调，“好多了，多谢祖母关怀。”
走近了，老夫人才注意到他牵着孙芑的手，脸色瞬间有些挂不住，旁边的年轻女子自然也看见这一幕。
“小女见过老夫人，”孙芑弯腰颔首行礼。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没理，拉住旁边女子的手对谢砚十说：“雪晴听说你身体不适，专程过来看你。”
说完，看向江雪晴，江雪晴轻轻一笑，仪态自然是极好的，“一早便想来，但父亲说会坏了规矩，所以这才寻了个由头找姨奶奶，让姨奶奶带我来瞧你。”
“令尊说得没错，你一个女儿家来看我，确实不合规矩，”谢砚十脸上挂着笑，说出的话却冰冷至极。
“所以这趟是来看姨奶奶，顺道瞧瞧你的伤如何了，哥哥莫要生气，下回父亲定会备上薄礼专程来看望你的。”
谢砚十想说什么，被老夫人抢先道：“砚儿，还不谢谢雪晴妹妹，她担心你担心得要紧，见了你反倒害羞了，这孩子。”
“那就多谢妹妹了，”谢砚十恭敬道，老夫人都开口了，他哪还有不应的道理。
江雪晴将目光挪到旁边的孙芑脸上，语气温柔，“姨奶奶，这就是哥哥带回来的嫂嫂？长得可真好看。”
老夫人扫过孙芑，冷哼一声。
江雪晴又轻快地说：“听说嫂嫂是从长安来的？我从小就被父亲规诫要守德，还没出过汝南，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去长安看看。”
孙芑从小便和孙荀一样进书院，后来与刘骥有了婚约，家中便寻了老师教她三从四德，刘骥立为太子后更是忙得不得一刻空闲，不是学习治理后宫就是钻研女红，被关在孙府的三年里，几乎将书都翻烂了，又怎么会听不出江雪晴话里的嘲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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