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以后就要和你一起修魔了。”
我趴在洛萧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以此来分散注意力。
“嗯。比我料想得晚了十几年，挺早了。”
我抬手轻轻锤了他肩膀一下，不满他打趣我。
“你为什么想要修魔？”
他不止一次问过我。因为在所有人的眼里，我甚至算得上幸运，没什么突出的特点就被肃清收了徒。
仙骨的事，无人知晓。我叛出宗门前，甚至它还没完全长好。
“说了你又不信，还问什么问。”
我曾经跟他说过剧情的走向，怕他理解不了，我将其称之为预示梦。但洛萧不理解也不信我，他觉得因为这种事弃明投暗很荒唐。
不过确实挺荒唐的。我只是个局外人，按道理没必要这么真情实感地恨那些人，如果只是不想走女主的惨路，我大可以归隐于市，过平凡的一生。
那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疯狂呢？想不通。
“秘境里你为什么拦我？”如果不是洛萧，我早就把那群菜鸟废了。
洛萧又掌握了一项新技能，沉默是金。
“尊上，我帮你报了仇，有没有什么好处？”我拽了拽他的头发。
他笑道：“要不我把魔尊之位让给你？我只剩下这个虚名了。”
他又在内涵我用他的名义谋自己的私利了，我于是又锤了他一下。
“嘘！停一下。”我竖起耳朵，凝神分辨周围的脚步声。
洛萧站在原地，目光在前方停下。
我掐诀操控长刀砍了过去，林子里很快响起一声熟悉的尖叫。
孔瑞跟着宋淩走了出来。
“呵呵。”我笑了一声。这回武器也有了，就没有放过的理由了。
“噗——”宋淩吐出一口血，被我的刀背撞倒在地，然后刀锋一转，后背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啊啊啊！宋师兄！”孔瑞尖叫着扑过去。
这才哪儿到哪儿，我还没把他骨头挖出来呢。
刀锋抬起，我正寻思从哪下手比较方便，忽然眼前一黑，意识全无。
再睁眼醒来，人已经被裹成个木乃伊，泡在药桶里了。
洛萧凑脸过来：“我从你抢回来的仓库里翻出了一本医书，你还有救。”
“唔唔唔！”
狗东西把我嘴也缠上了。
他拉过椅子在我旁边坐下，留明石的清光将他影子拉的修长。
他手执书册，在我身边开始朗读病症及其对应药方，还有各种注意事项。
“听懂了吗？书上说要全裹起来，我留一双眼睛已经够宽松了。”
“唔唔！”鬼知道你说的是不是人话！
洛萧扶着眉头惆怅万分：“云裳，你戾气太重了！”
他露出一种懊悔愧疚的眼神，语气也净是自责：“是我太纵容你了，没想到你连无辜路人也不放过。再这么下去，你迟早会变成没有人性的嗜血狂魔。”
“唔唔唔！”胡说八道！什么无辜路人！我不背这锅！
“那人平白无故被你从背上砍了一刀后，居然没有怪罪我们！他同伴要冲上来还手，还被对方拦下了。”洛萧更歉疚了。
原来他说的是男主！他才是最不无辜的那个好吗！！！
10
我被洛萧摁在药桶里泡了一个月，身上都被腌出了药草味，终于能够出来晒晒太阳了。
现在的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弱鸡，一身修为终究是废了，灵力也流干净了，甚至走几步路还要咳几声。
“云裳，这是今天的药，快点趁热喝了。”
堂堂魔尊老是不干正事，不是躺平做咸鱼，就是变身蹩脚大夫，熬药折磨我。
我翻了个身，拒绝和他说话。
“快点，喝完就可以吃蜜饯了。”他语气软了下来，像是在哄小孩子。
我依旧不为所动。
洛萧于是又拿出了那本医术照本宣科：“少喝一碗药，就要多泡三天药浴哦。”
我鲤鱼打挺，端起碗一口气灌了下去。
“咳！咳咳！”
他站在我身后替我拍背：“别着急，慢点喝。”
我打掉他的手：“到底是快点还是慢点？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他往我嘴里塞了一个蜜饯，腥苦的味道瞬间被甜蜜压了下去。
喂完药，他又忙着去处理魔界的杂事了。
之前我们在秘境大闹一通，把修真界三巨头得罪了个遍。最近大概是伤恢复了一些，他们立马急匆匆地召集了所有人手，打算趁我病要我命。
双方三天两头就要打一场，洛萧这个咸鱼魔尊不得不揽起责任。
他每日奔波在绝人谷和魔界两头，还要照顾我这个病号，身上肉眼可见地多了些疲倦感。
不过幸运的是，几次交手大家实力都半斤八两，有来有回，没有哪一方特别突出，所以战况也还算平和。
“大人！大人！谷外来了一位仙师，他给您送了封信。”
我尚在休息，一只骷髅挥舞着骨架子颠颠跑了过来。
接过信一看，我差点被上面的内容逗笑了。
那群正道人士正是会找帮手，居然想跟我借钱借力去攻打我和洛萧，还威胁我如果我不同意，就把绝人谷的位置透漏给我那些战利品原来的主人！
“大人？您笑什么？”骷髅歪着头，用两个空荡的洞看我。
早年实力不允许，劫富济贫没报自己名号，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挖过来的。
不过绝人谷被洛萧重新落了阵法和结界，旁人很难从外界攻破。要不是最近他需要处理魔界的事，找了个小鬼打探消息，我也不会看到这封信。
“尊上什么时候回来？”
骷髅转了转脖子，骨头连接处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晚上会回来熬药。”
差点忘了这茬！
我没有灵力，无法在符纸上留下痕迹，在地上随便扯了根草：“给他送回去吧。”
骷髅咔咔咔地走了。
孔瑞捧着根草跑到宋淩跟前，十分不解：“这是什么意思？想用一根草打发我们？这我们怎么跟掌门交差呀？”
宋淩夺过他手中的草紧紧握住，瞪着双眼看向结界。
这草一到秋天，枯萎后就会从根部节点脱落，被风一吹就到处滚动，凡人形象地称呼它为滚滚草。
“我们走吧，就跟掌门说线索断了，没找到先前洗劫各大门派财物的幕后人。”
“哦……啊？”孔瑞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说。”
11
洛萧真是我见过最废的反派，熬个药都这么难喝。
我龇牙咧嘴地放下碗，赶紧咬了一口蜜饯。
“明天就不用喝药了，开心吗？”
“我现在可以重新修行了？”
洛萧丢过来一本功法：“这个比之前的更适合你。”
“《凤鸣诀》，这不会是你自己瞎编的吧？”我随手翻开书页，上面笔走龙蛇、力透纸背的工整字迹，不是出自洛萧的手还能有谁。
“过分了啊，尊上！”
“自从血脉觉醒后，我总是时不时地多出一些传承记忆。你不是有凤凰骨吗，我特意默写的。”
他在指尖召唤出一簇小火苗，“世代魔尊修行的《龙吟术》，因为见效太快被世人诟病为邪术，但其实这功法并不需要损人利己。”
“那这算修魔吗？”虽然我现在是个废人，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目前变得有多强大。大概比之前的我还要厉害几分吧。
“不算。《凤鸣诀》还是依靠灵气催动。”他叹了口气：“魔气灵气其实都一样，正邪是世人判定的。但我觉得，只要不做坏事，不伤害无辜者，修魔修灵并没有区别。只可惜大家都太固执了。”
我抬手搭上洛萧的肩膀：“没想到你思想还挺先进！那你知道这种局面应该怎么改变吗？”
他平静地看过来，仿佛已经猜到接下来我想说的话了。
“尊上，不破不立！”
他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劝诫我：“云裳，女孩子不要成天打打杀杀的。你看上去比我这个受害者还要愤懑不平，我担心你魔怔了。”
“我承认我之前的确有些偏激。不过在家里休息了这么久，我现在真的心如止水了。”我很认真地给他解释和分析：“我不是开玩笑。如果没有人出来推一把，仙魔永远不可能和解。”
“但是现在我们有这个能力，更可贵的是，现任魔尊是你。你良心未泯、人性未消，由你出手伤害才会降到最低。所以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怎么听着不像在夸我？”洛萧好笑道。
“尊上，听我的准没错！你也不想每天跟那群傻子纠缠吧？”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他的态度有了一点点松动。
我趁热打铁：“您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多操一颗心！”
《凤鸣诀》被我抛起又接住：“给属下一点时间，属下一定为您清除所有障碍！”
“随你吧。”洛萧无奈，“反正我也就是个空架子，说的话也没人听。”
不得不说，这本功法真的吊打肃清塞给我的《纯阳心经》。
再加上之前重伤后被洛萧悉心照料，经脉重塑，血液换新，如今的仙骨才是真真正正的和我的身体契合了，修炼起来简直不要太快。
洛萧听了我的话，没有自己动手，等我修为恢复到原来的水平后，才依次给各大门派寄了战书。时间在半个月后，地点就定在栖天秘境。
本来这秘境是十年开一次，但核心被我拿走后，它就没有了限制，一直呆在原来的地方，随时可以进入。
但失去了核心，它里面的天灵地宝就不会持续刷新了，也就失去了探索价值。通俗来说，它现在就是一间需要钥匙开门的普通园区。
他们有钥匙，可以自行出入，而我有刀灵，来去也自由，方便大家遇到不测后随时逃跑。
12
时间很快就到了那天，仙门宗派跟我预想的一样，都应下了我的挑战。
虽说不整这一出也不影响我的目的，可我要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要洛萧名正言顺地登顶！
我不仅要当反派，还要当让人无可指摘的反派！不是我没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太废。
再次和肃清男主他们相见，我的情绪稳定了很多，没有一开始那种见人就想打的冲动了。
“比试的赌注已经在书中详细说明了，各位若是没有异议，那我们就现在开始？”洛萧站在我前面，恭敬有礼地跟对面打了个招呼。
对面一群老头老太太脸上虽有不甘，但还是没有反驳。
洛萧继续道：“这次比试生死不论，只有一方叫停后才算结束。结束后就不能再动手，否则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开启仙魔大战了。”
“不用多说，我们既然来了这里，自然不会使下作手段。”大师兄第一个站出来，剑指前方：“你们派谁上？”
洛萧回头跟我交换了个眼神，我一脚把身前的某个魔修踹了出去。
“大人？”魔修扑到前方，还没稳住身形，大师兄的剑就来到了他脸前。他顾不得等我回答，先选择保命。
一人一魔打得难解难分，对面那群年轻弟子个个表情凝重地盯着场上局势，情绪起伏十分明显。
不过还是大师兄略胜一筹，那魔修的法器被毁后，立刻喊了停手。
大师兄气急败坏，纵有再多不甘心，但也还是依规矩停了手。
魔修死里逃生，脸上还挂着侥幸的笑容，下一刻身上就突然窜出一道黑红色火焰，几声惨叫后连灰都不剩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你们！”大师兄惊愕地看着我们。
“我们可没犯规！”我又踹了一个魔修出去：“好好表现！否则——”
魔修哭丧着脸：“大人，您昨晚不是这么说的！”
“哦。我现在反悔了不行吗？你应该很有这方面的经验呀，魔道中人不都狡猾阴险吗？”我瞥了一眼洛萧：“废话少说，你的命本来就是尊上给的，快去！”
大约是害怕被烧死，魔修出手招招狠辣，全是冲着弄死大师兄去的。
大师兄经过上一站已经有些力竭，很快就被对方的手掌穿破了胸膛。身后的师弟妹们都嚷着喊他认输，可他就是不肯开口。
又负隅顽抗了一会儿，他深知自己没法再战斗，已经存了死志。
魔修阴森森地笑了，准备给他最后一击，但不知怎么突然摔倒，攻击打偏了方向，擦着对方的发梢落在了地上。
“……停。”
师弟妹们破涕而笑，冲上去把人抬到了场下。
“大人！我赢了！”魔修回过头朝我邀功。
我点头不走心地夸奖：“不错，继续努力。”
“还有谁要跟本大爷一战！还有谁！”他站在台上，猖狂的扫视着对面。
不一会儿，一个刚结丹的少年走了出来：“我来！”
他看着魔修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血宴老头，你之前杀了我父母，还抓了我妹妹练功，我今天就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结果他自然是输了，被魔修打了一掌，摔到地上停了呼吸。
“我赢了！哈哈哈！”
少年的朋友看不下去，依次挑战，但都无奈认输。
“那就由我来会会你吧。”某个门派长老走了出来。
血宴不愧是修炼邪术的一方魔头，连续扛下了四五个门派长老，最后被三大宗之一的掌门打死了。
接下来，他们倒是一直在连赢。我身旁已经没有可下脚的位置了。
对面那群愣头青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挑衅道：“你们要认输吗？麻烦动作快点！”
我轻蔑一笑，徐徐上前：“急什么？他们本来就是凑数的！比试现在才刚刚开始！”
13
“锵！”
我的长刀撞上肃清的佩剑，擦出一片雪亮的白光。握刀的虎口被震出密密麻意，胳膊也在颤抖，但我的心底却生出一份酣畅淋漓的痛快。
仙宗门派的第一人，我的好师父，他这次可是拔剑了！
“看来你真是老了，该退位了。”我抽刀退身，旋即反手挥出一招。肃清虽然抵住了我的攻击，却变成了被动的一方。
他抿着嘴，表情严肃古板，握着剑沉闷地同我交锋。光影飒飒，刀与剑碰撞，分开，然后又碰撞。
我越战越勇，步步紧逼，战场越扩越大，不知不觉间竟然打入了其他弟子观战的区域。
“肃清，你再退下去，可就要输了！”
话落，我又是一刀挥出去。
打到现在，我已经舍弃了灵力术法的攻击，只凭着一股莽撞的冲劲一次又一次挥动刀锋。
肃清同样如此，他的剑招朴实无华，没有花里胡哨的炫技，但每次出力都能让人感受到无形的压力。
“我没教过你这样用刀。”他说出了上场后的第一句话。
刀剑再次相撞，我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反弹了出去，这次落下风的人变成了我。
他像是才开始使出全力，剑意带上了杀气，招式又急又密，我根本没办法全部挡下，身上稀稀拉拉地挂了伤。
我从地上翻滚起身，横眉一挑：“这是打算速战速决了？”
我快速掐诀结印，催动功法：“来吧！”
刀刃表面覆上了一层火焰，挥动刀柄时流转间仿若染血。肃清也做出了放大招的准备。
我助跑几步，然后腾空跳起，双手握刀，盖头劈下。
他不紧不慢地还在念咒，脸上半点慌张不见。
“就让我看看到底是你的天一剑法厉害，还是我的刀法更胜一筹！”
肃清握紧了手中的剑，胳膊一点一点地抬起。我不由地露出一个笑容，对一会儿的结果很是期待。
但他这一剑却没有攻击到我，反而让我的刀轻而易举地砍在了他的右肩上。
我听到肃清佩剑擦过我耳边的细小风声，听到皮肉被划开、骨头被敲碎的声响，还听到了洛萧慌乱地喊我名字。
“……掌……门……”
扑通一声，我的背后有人倒下了。
“为……什么……”
肃清抬眼扫过我的脸，说出了第二句话：“停。”
然后他的身子就晃晃悠悠地朝后栽倒，跌进了男主的怀抱，气若游丝：“不可破坏规矩，失了仙门风度。”
“云裳，你赢了。”
洛萧也跑过来，站在我身后看着肃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冷哼一声，把刀抽了出来，肃清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孔瑞生气地朝我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掌门刚才可是救了你！”
“他可不是救我，他救得是你们最后一点骨气！”
我手腕一甩，长刀一半斜钉进地下，目光从面前的人群里扫过：“还有没有想继续出来挽尊的？没有的话，你们以后就得听我家尊上的吩咐了！”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年轻的弟子都缩起脖子化身鹌鹑。孔瑞望了一圈，最后寄希望于男主：“宋师兄，我们剩下的人里就属你最厉害了！”
宋淩搀着肃清，摇头没有看我：“我不是裳，云裳的对手。”
孔瑞：“那至少也要试试吧！不能让她们这么得意！”
宋淩：“何必多此一举，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我哈哈笑道：“你们认输就好！三天后尊上会给你们颁发文书指令，到时候记得做好群众工作，别耽误我们办正事！”
我回头望向洛萧：“我们回去吧。”
14
仙魔休战、和平共处的通告很快传遍了所有角落。
发现文书里并没有偏向魔族的指令时，仙宗还提心吊胆了一阵，怀疑是我们的新阴谋。结果不甘不愿地执行了一个月，发现条约确实有利无害，他们这才别扭地发现，魔族并非全是邪派，至少洛萧确实没什么坏心思。
肃清被我那一刀伤了根骨，把掌门之位传给了男主。孔瑞因为男主最后没有出头一事还有些生气，主动疏远了男主。大师兄也自请下山游历去了。
那个被血宴打死的少年听说当初并未断气，后来又被同门从死门关里拉了回来，如今在门派里照料灵草。
其他两个门派倒还是老样子，比起天一门，他们好像对我们的接受程度更高一些，毕竟没什么损失。
洛萧虽说名义上是三界至尊，但他其实并不干预插手别人的家事，只有严重违反了条约，他才会现身制止惩戒一番。所以大家的日子跟之前比起来，差别并不大。
而我和洛萧，则是重新回到了绝人谷。无影神偷的身份暂时还没有被人揭穿，我们依旧是最低调的首富。
“洛萧，这笔生意我没让你亏吧！”我尝了一口他刚买回来的点心，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他现在可威风多了！尤其是变回原形的时候，全身被鳞甲包裹，无坚不摧，再也没有人能折断他的龙角。
“没亏没亏，多亏了你我才有今天的名望和地位。”他坐在一旁又在端详那本破医术，甚至不愿意看我一眼。
不过我并不在意。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往后不管在哪里，都不会有人敢对我不敬了，是时候该享受享受生活了。
是夜，我背了一沓银票和一袋子灵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绝人谷。
“云裳。”
刚出结界，就听见有人喊我名字，吓得我还以为反派追出来了，仔细一看，竟然是男主。
“干什么？鬼鬼祟祟的，莫不是后悔了想跟我再打一架？你可挡不住我的刀！”我没好气道。
“对不起。”他的眼神很奇怪，有种渣男追妻火葬场时悔不可及的难过劲儿。
我恶寒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继续道：“我都想起来了，上辈子是我们对不起你。我知道你讨厌我们，今天道完歉我就回去闭关，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等等！他的意思是他重生了？
月黑风高，我从他嘴里撬出了一个秘密。
我竟然就是原主本人！真是离了个大谱！
听他的意思，我自己察觉到世界有问题，一直在循环往复，于是自己私下里研究禁术想要中断这种无意义的轮回。
刚好门派里有人看我不顺眼设计陷害我，肃清带人在我住的地方搜出了一大堆实验半成品，以为那是害人的邪术，给我定了罪。为了防止我继续作恶，废了我的修为。
可这并不能阻止我，没了修为还有仙骨，能想其他办法继续研究。男主以为我入魔了，所以大义灭亲，剜了我最后的希望。
可我在死前最后一刻居然真的成功了，拼尽最后一份力气把自己的神魂送到了异世。
等我再次归来，这个世界就有了异数，破解之道才终于呈现出来。
15
和宋淩分开后，我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江南。
此时正值仲夏，荷花开得正盛。我泛舟于莲池，听两岸丝竹环绕，品人间琼浆佳肴。
过了几个月的清闲日子，在金桂飘香的夜晚被洛萧带住了人影。
“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我转身就走，木门先我一步自动合上。
洛萧斜倚在床头打了个哈欠，往里挪了几寸后十分自然地拍拍身边的空位：“入秋夜凉了，一起睡会暖和点。”
“这好像不是属下的职责。另外，我好像给你递交了辞呈。”
他丝滑地滑进被子里，懒洋洋道：“快睡觉吧！明早醒来我有笔新的生意想跟你谈谈。”
我才不听他的话，准备破门而出。
刀砍在门上，被一层看不见的罩子挡了回来。没想到半年不见，这家伙居然变厉害了这么多。
我赌气地坐在凳子上，灌了一口茶水。
好像真的有点凉。
看着安然入睡的反派，这明明是我自己的房间，凭什么要我受罪！
我走到床边，把被子从他身上揪走裹在自己身上，然后把人往里踹了踹，这才躺了上去。
刚一闭上眼，身后就贴过来一个暖融融的身躯。洛萧把我搂入怀中，气息喷洒在我耳后：“玩也玩够了。云裳，礼尚往来，你也得跟我做笔生意。”
我没有躲开，蒙在被子里哼了一声。
本人从不做亏本生意，看我以后不坑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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