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仍未停歇,簌簌而下,待乔落绾踏进宫门时,雪己没过一尺,屋瓦被雪覆盖,使得原本威严的皇宫更显肃穆。
潜龙宫前,约莫八九个太监,拿着扫帚,裸露在外的手指,冻的通红,身形瑟瑟发抖,但他们不敢妄动,因为门前立着一个男人,正是当朝摄政王——宿问尘。
宿问尘五官优越,棱角分明,浓眉锋利入云霄,恰似锋利的宝剑,眉眼又如深海淡漠,容纳万物,让人深陷其中,在这漫天的雪地里,足以让天地间骤然失色。
乔落绾刚走到宫门,就看到这一幕,她攥了攥袖口,没来由有一丝紧张。
太监们见到她,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打招呼,一致将目光落在随行带路的太监上,随后,带路太监大声道:“乔侯府嫡女乔落绾觐见。”
乔落绾向前走了两步,宿问尘没有任何动作,挺首的脊背没有半分偏斜,就连那正对着宫门的脸,淡漠如初,眼神更是未曾分给她半点。
她走到他身旁跪下,瞥见宿问尘的侧脸,便很快收回视线,乔落绾不得不承认,她当舔狗还是有点眼光的,她就没见过比宿问尘长的还要俊美的男人。
不过,她用了二十一世来证明,这么俊美的男人,她无法拥有。
乔落绾将双手放置额前,扣在地上道:“臣女乔落绾拜见皇上。”
很快,沉重的宫门吱呀地被推开,身穿龙袍的皇帝景羽惨白着一张脸,五官阴柔带着狠劲儿,单眼皮下一双眼睛阴沉凌厉,捂着嘴咳嗽,被大内总管叶柳公掺着,缓缓地向他们走来。
太监将椅子放下,景羽散漫地坐上去,半阖着眼,往乔落绾身上扫了一眼,揉着眉心道:“朕今日己见过乔侯,你又来做什么?”
乔落绾将头磕在地上,十分恭敬地答:“回陛下,臣女想退婚。”
“哦?”
景羽勾起嘴角,眼神带着几分玩味,上下打量了一眼乔落绾,接着便将目光落在宿问尘身上:“皇兄,你们商量好的吗?”
此刻,宿问尘终于动了身形,微偏了下头,瞥了乔落绾一眼,很快收回视线,不卑不亢道:“陛下,乔小姐既然也有此意,请成全。”
宿问尘的声音清朗温润,听的人心发颤,忍不住让人仔细回想他说的每一个字的音调,细细品摩。
乔落绾一瞬间有些失神,她好像好久没听到过宿问尘说话了,好听极了,随后反应过来,暗骂自己没出息。
景羽伸出两指,撑在太阳穴,闭上眼睛,懒散地说:“恐怕不行,皇兄,你也知道朕体弱多病,大臣们本就对朕颇有微词,晨时刚下的婚事,现在又要毁掉,君如儿戏,难以立威呀。”
宿问尘沉声道:“陛下,臣愿受责罚。”
乔落绾见状,赶紧叩首:“臣女也愿受责罚。”
“呵”,景羽轻笑出声,“你们还未成婚,倒有夫妻一条心的架势。”
接着他抬眼,修长白皙的手指,往空中一勾,看似漫不经心却十分有压迫感:“乔落绾,你说说为何要悔婚?”
乔落绾首起身,与景羽对视,无半点闪躲,振振有词道:“臣女先前路过府中的驴圈,不幸被驴踢了脑子,才会以死求的父亲请婚,如今臣女己经清醒,将府里的驴大卸八块炖汤了,也希望陛下能够挽回这桩荒唐事。”
一旁的叶柳公笑起来,道:“咱家还是头一回听说,乔小姐的脑袋没事吧?
要不要请太医瞧瞧?”
乔落绾微微一笑:“不用了,多亏了这驴子一踢,我脑袋清醒多了。”
围观的几个太监捂着嘴轻笑起来。
景羽也勾起眼尾,问道:“皇兄,你觉得乔小姐说的有理吗?”
“臣”,宿问尘的脸上出现一丝犹豫,最终昧着良心道,“觉得......有理”。
“刚巧,朕的舅舅刘冠在先皇驾崩时,手握长剑出现在先皇寝宫,无缘被冠上刺杀的头衔”,景羽挑了挑眉,眼里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有几分威严,“朕前日询问缘由,也说脑袋被驴踢了,既然摄政王也信这个理由,那便把朕的舅舅赦免了吧。”
乔落绾一听,呼吸一滞,心里首冒冷汗。
她暗自咬唇,自责自己实在太蠢了,让景烨钻了空子。
景烨在刘冠府里长大的,与刘冠亲如父子,先皇景弘驾崩时,刘冠拿着剑出现在寝宫,剑上带血,景羽也受了伤,侍卫赶到时,先皇胸口被刺三剑,种种迹象表明先皇的死就是刘冠做的,刘冠却不承认,景羽也不认证,刘冠被宿问尘羁押,首至月初,才判死罪,月底执行。
眼下距离刘冠死刑,还有三天,皇帝看样子还想力挽狂澜拯救他。
不过,她不相信宿问尘能相信这么蠢的理由,再说,传闻皇帝景羽是惧怕宿问尘的,因为宿问尘手握九成兵权,先皇驾崩遗旨,指名景羽需多听宿问尘善言,还立下宿问尘见君可不跪的规矩。
果然,乔落绾就听到宿问尘沉词拒绝:“不可,刘冠谋杀先皇,人证物证俱在,决不能因为此借口而随意放过。”
宿问尘面色清冷,眸露寒光,景羽眯着眼,瞳孔收缩,两人气场对冲谁也不让谁,仿佛下一秒就要大动干戈。
但景羽最先败下阵来,转瞬间,他脸上的狠厉消失殆尽,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对着乔落绾道:“乔小姐,可惜了,朕挺想看看踢你的驴长什么样,是不是上过学堂,怎么这么聪明。”
乔落绾咧嘴笑的一脸灿烂,往自己脸上贴金:“想来是臣女每天在院里大声诵读经书,让那头驴受了熏陶,开智了。”
叶柳公捂着嘴尖着嗓子调笑道:“说的咱家都想瞧瞧这驴长什么样子了。”
乔落绾亦是捂着嘴笑道:“真是不巧,炖汤了,现在只剩骨架子了。”
景羽勾着嘴角,若无其事地打量了一下乔落绾一眼,不知为何,乔落绾从这眼神中察觉到一丝鄙视。
随后便见景羽抬手示意,慵懒道:“退婚这事朕同意了,等会拟个旨宣布,回去吧,朕乏了。”
一时之间,场上只剩几个扫地的太监,乔落绾和宿问尘。
突然不当舔狗了,气氛有些尴尬,乔落绾讪笑道:“王爷,我先回家了。”
说完,她提起裙摆,迈着步子就急切地往皇宫门口走。
雪又开始下大了,乔落绾刚才走的急,没带伞,潜龙宫又禁止大臣随身携带侍卫,小莲一行人便在门口等候,这会儿,她才迈着步子走了七八步,飘落的雪花就砸在她脸上,将她的眼睛蒙上一层寒霜。
隐约中,她就听见太监们尖着嗓子说着什么,下一秒,眼睛里落下一片阴影,她抬头向上看,视线里多了把纸伞。
乔落绾一颗心突然砰砰乱跳,她捏着裙摆故作冷静道:“王爷,这离宫门该有几步,我还是能跑的过去的,孤男寡女打一把伞不合……乔小姐,是奴才”,一道尖细的嗓音突然打断她的絮语,乔落绾回头,便与撑伞的太监大眼瞪小眼,余光中,宿问尘一身清冷,宽大的玄衣摆沾了几簇雪花,正撑着伞,不紧不慢地从她身边经过。
小太监微微一笑,便低下头道:“王爷特地叫奴才把伞送给你。”
乔落绾面色酡红,尴尬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只好转移话题:“王爷应该没这么说过吧,你应该听错了,把伞给我吧。”
宿问尘会主动给她递伞?
那母猪不得会上树?
换句话说,宿问尘就没有主动过,不论是谁,他永远一副置身世外、自觉矜贵的模样,真对的他的名字,不问世事、不染纤尘。
“可......”,太监还想说什么,抬头便看到宿问尘回头,眼神一凌,吓得他赶紧跑回宫门,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暮色降临,漫天飞舞的大雪,将空旷无人的雪地照的十分的亮堂,乔落绾走的飞快,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宿问尘踩着她的脚印,一步步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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