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刘善良和高建国刚刚走到本地的五金建材市场门口，就一把抓住了路过的一个女孩。
“你就是大概半个月前来A大卖暖气片的那个孩子吧？”
“！你是——？”
女孩一身商务打扮，长相确实让人印象深刻。是刘善良穿一身棕色运动衫，带黑框眼镜，就悄无声息地隐藏在人群中了，女孩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这种社会交往工作，还得高建国出来解围。
“啊，这位小姐，你可能忘记了，我们是A大的工作人员啊，那天接待你的人是我，然后这位，就是后来出来的那位，我们的主任。”
“啊——啊……高先生，刘主任，我想起来了——”
女孩看上去干练聪明，经高建国这样稍稍一提醒，就想起来了，这边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刘善良的手。
“啊刘主任真对不起！好久没见了呜……开始您说到春天了红楼不需要供暖设备，我就去别的地方推销了——可能跑的地方有点多，就把您给忘了……”
“没事没事，主要还是我们的原因——又不是客户，记我们这些人干什么呀？”
只要在公众场合，刘善良就能百分百摇身一变，变身成为亲切又有点俗气的宿管阿姨。
“啊呀，小姑娘，倒是你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有多辛苦！本来吧，这学校下来的文件，告诉我们不能再装供暖设施了，钱不够了，可是现在，不天气预报刚说，新一波寒潮又要来了吗，学生家长集体都有意见——这不，对比了那么多家，我还是想先找你聊聊？”
“啊？这样吗！您客气了大姐！就是我晕晕乎乎，才一下子忘了大姐您的！哎呀呀……”
听到刘善良要买暖气片，小姑娘又惊又喜，然而也还是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更盛了，接下来的一个小动作，就是抬起手腕看表。
“这样吧！大姐，在街上说话也不太方便——要不您先去我们的店里坐一坐？我详细跟您说说？”
“行行行——”
刘善良连忙满口答应，眼一带高建国，两个人就跟着拿小姑娘，进到五金市场里一间普通的店面。过了不到十分钟，他们就知道女孩叫林carrie，所属的电子器械公司也是林氏集团的一部分，但是由于是总经理分管，从制造到销售，呵总公司完全不是一个渠道。
“啊，这样啊——”
大厅里，刘善良一边认认真真地看各种各样的供暖设备，一边认认真真地可惜。
“啊我说小姑娘你那么漂亮，还当你是哪家公司实习的接班人大小姐呢，结果大家都不容易啊……”
高建国仔细看林carrie的表情。小姑娘不过满不在乎地一笑。
“哎，我倒也想当个大小姐，考上大学之后就轻轻松松啦——又不是谁都有这个小姐的命，还是得靠自己啦。”
再看刘善良，刘善良眼睛往下一看，示意高建国收住目光。
“是是是——哼哼，真是的，小姑娘，听大姐一句话！女孩子，一定要挣够自己的，体体面面站在天地间！要不才让那些男孩子们笑话！就你这个劲头啊，我看，干上个三五年，这个分部就归你了！”
林carrie一下子就给刘善良说笑了——她不像其他的女孩，常常笑。
“哈哈哈，三五年，太快了吧大姐！——不过谢谢你，我会继续好好努力的！”
她又问。
“大姐，咱们公司东西你看着怎么样？要不要我再叫技术员，咱们到学校实地看看？”
“啊，行吗？”
“怎么不行啊？”女孩狡黠地冲刘善良眨了眨眼，“大姐您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呗，到时候我跟您打电话！”
“好啊，那就这个星期天吧！”
刘善良也像占得便宜的妇人一样，兴高采烈地同那小姑娘姐妹长姐妹短地走出大门，到出来五金市场之后，她的神情才又恢复成了一个好奇茫然的观光儿童貌。
高建国走上来两步，在她耳边说。
“接下来去哪里啊，师父？”
“啊，我想想——”
刘善良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地看一辆泥水罐车开过。
“暖气片有点意思，但几乎是无懈可击啊——下一站……下一站去哪里呢……”
“走，买两瓶水，咱们找月哥去。”
视线一转，转到A市市警察局。原来刘善良口中的月哥不是别人，而正是年纪轻轻，就侦破三起特大毒枭案而上位的警察局长间重案一组组长，袁沐恩。杀手刘善良，警察袁沐恩，修仙程序员王培清，三人本身是一路走来的中学同学，自然互相知晓身份。袁沐恩一直警告刘善良，不要在她的地盘上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不然A市监狱一直有豪华10平精致单人间为她准备。而刘善良一直开玩笑袁沐恩不要因为夙夜在公累死，每次去找她都会给她带两瓶矿泉水，算是一点点良心的表示。只不过，正直的警花永远都会拒绝就是了。
“我怕你哪天下毒毒死我。”
看那娃娃脸的长发警官，一边听刘善良寒暄，一边把头发扎起来。
“这次又有什么事？说吧。”
“嘿嘿嘿，我就知道月哥最疼我。”
刘善良赶快嬉皮笑脸。
“那我就直说了？”
“大门出口左手右转。”
袁沐恩已经拔开笔帽，在纸上哗哗签起文件来。刘善良明白，于是实话实说。
“林氏器械有限公司老总，林正德被绑架的调查情况，我想知道。”
“哦，你也想知道？”
袁沐恩头都不抬，直接走流程跟杀手讨价还价。
“不是你干的吧。”
“不是我不是我。”
“那你的同伙涉案吗？”
“高建国你涉案吗？”
“不是，月哥，咱们不能这么开玩笑啊。”
高建国也跟袁沐恩有过同学关系，这边皱起眉头就笑了。
“我们没人涉案——就是最近师父接了个单子，说要调查林老板，结果没调查完，就给人截胡了——我们就想来确认一下，林老板是不是还安全，安全我们就有理由继续查，不安全就算了。”
袁沐恩笑了：“你们几个，还真一直都是这么势利啊。”
“嘿嘿嘿，总得吃饭啊月哥？”
你给袁沐恩的眼神暗示，躲不过公事公办。
“那老规矩——你找到了什么线索——”
“草民一定忍住自己罪恶的双手，第一时间拨打110。”
刘善良就地举手发誓，然后老年手机上就收到了加密文件。
“密码第三个，还是得给我先把协助人名单签了。”
袁沐恩站起来，抬手踮脚去揪刘善良耳朵。
“下次注册个侦探证不行吗刘能？你这样不清不白的，两方面人都不敢要你好吗？”
“是是是，月哥说的是。”
刘善良向萝莉警花势力低头。
“您不就是要我这个非黑非白的身份吗？什么时候我退休了，您再罩着我呗。”
“我罩着你？你等不到退休就得给人闷了吧。”
袁沐恩说话毫不客气，这边挥挥手，意思是送客。
“走吧走吧，注意你的身份。”
“好的哥，晚安哥～”
从警察局出来之后，刘善良和高建国就回到了家里，同其他弟子们一起，分析现场的报告。
“嗯……果然，虽然文件正规了许多，但是还是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啊……”
长桌前，郝雨桐拿着打印出来的现场照片翻来覆去的看。
“哎按照侦探游戏来说，这上面不一会儿就有白字提示犯 人的信息嘛？怎么这文件就没有啊差评。”
“请停止你的piggy行为八戒，现实生活不是都市小说好吗？”
刘善良也已经慢条斯理地看完了所有的文件，然后仰面朝天去世。
“天呐物证流的侦探都是什么显微镜男孩啊——我怎么就觉得这个现场采光不咋地，滤镜也没用好，整体装潢看起来不像是一流公司做的就这样没有了啊……”
“师父你冷静一下，至少以你的专业知识，你知道现场的弹 痕是怎么回事吧？”
高建国提醒刘善良，被刘善良甩包。
“知道是知道，但是没用啊——这个是五六，两发五六，从窗户外面打进来的，这个角度肯定打不到人——剩下一发是小辣椒吧——就是刚上市的那个，女子防身手枪，粉红色的，一看就是新手走火，直接怼天花板上去了。”
刘善良比划了一下小辣椒的大小，之后翻了个白眼，死在长桌旁。
“两个射手都很垃圾啊——主要是这种垃圾不知道是不是装的，选择太多相当于没有选择啊啊啊啊——好想直接抓到一个知情人打 残 逼 他说出事实真相啊……”
“师父我知道了，不是你不去申请侦探证，而是你根本没有这个技能点对吧。”
高建国有点无奈了，这边看师弟师妹们也是一筹莫展各自叠起了纸飞机，于是叹了口气，开始慢慢收拾纸质资料。
“这样吧，我先把资料锁好……谁有想法了，想再看，老规矩找我拿钥匙好吗？”
“好——”
“大师兄辛苦了！大师兄么么哒！大师兄今天晚上有空吗雨桐带你去小白山上看流星雨许愿望呀～”
“对不起不需要谢谢。”
高建国收资料，收到刚刚从幼儿园下班回来，沉默寡言的刘善良三弟子颜莫己恭手头。
“恭恭，还看吗？不看我拿走了。”
“嗯……”
高大的青年点点头，把资料递给高建国，两只眼睛全在刘善良身上。
“师父……有点……不开心……”
“啊，师父可能累了吧，毕竟她那只睡猪可是从早上六点跑到现在，一个瞌睡没打哦。”
高建国也察觉到刘善良的异样，伸手过去摸刘善良的头。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要睡死别在会议室睡啊，会着凉的——”
“等等，师兄——”
“哎？”
这边，高建国的手还没碰到刘善良，就给颜莫己恭一把抢停。
“师父不是困了，是在生气——千万，千万别碰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岂可修！”
果不其然，在高建国悬崖勒马的一瞬间，刘善良拍案而起，气鼓鼓地拿着手机就去阳台打电话去了。
“喂霍瑞斯？你们还开着会呐？叫董如眠出来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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