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踏进漱玉堂,云霁礼数周全,为她母亲正名的话,甚至还是太后的原话。
所以……她能有什么罪啊?
“祖母。”云芊歌低低唤了声,泪水在眼眶来里打转。
刘老夫人立马反应过来。
明明是找她来兴师问罪,怎么反到问到自己身上了?
她差点上了云霁这丫头的当!
刘老夫人怒目圆睁:“你还敢顶嘴!”
她顶嘴?
云霁双手交叠在小腹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刘老夫人,一言不发。
刘老夫人被她看得火气更大:“就是你介绍芊歌和叶大公子相熟,让芊歌提前有了身孕!”
“你还不顾念姐妹之情,出言挑唆,害得芊歌只能以侧室的身份嫁去文昌伯爵府!”
“而且你还用蛇蜕那等下贱之物给芊歌添妆!”
“你自己说,桩桩件件,我可曾冤了你?”
“是啊。”云霁浅浅勾起了唇角:“祖母不曾冤了我。”
“叔父、叔母原本想将我嫁与叶大公子,是我恬不知耻地用妹妹的名义跟叶大公子暗通款曲,又视礼法规矩于无物,与叶大公子有了苟且,怀上身子。”
“又是我擅长迷惑人心,唆使叶大公子只肯以侧室之礼迎妹妹入门。”
“更是我眼盲心瞎,需要蛇蜕来清肝明目。”
云霁每多说一句,在场的每个人脸色就阴沉一分。
任谁都听得出来她话外音中的讽刺。
刘老夫人被她气得脸歪嘴斜,用龙头杖颤颤巍巍地指着她:“云霁,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李氏立马起身指责:“霁儿,你怎的如此不懂事!”
“你祖母年事已高,要是再给你祖母气出个好歹来,那该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像是跟她打配合似的,刘老夫人当即捂着胸口,“诶呦、咿呀”地连声叫唤起来。
“快来人!快去请大夫!”云芊歌亦是兀地一下扑向刘老夫人,哭嚎起来:“祖母,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都是芊歌不好,惹得您旧疾发作……”
云霁身姿挺拔,像个局外人一般,冷眼看着他们演戏。
刘老夫人装了半晌,却见她毫无反应,终是忍不住指着她怒骂:“云霁,你是想气死我这个祖母吗?”
云霁默默地垂下眼帘。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不介意马上为刘老夫人披麻戴孝,尽一尽孙女之责。
不过很可惜,刘老夫人一向身子骨硬朗,短时间内还……死不了呢!
“祖母说的是。”云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唰”地一下跪倒在地。
她这一跪,惊天动地,将云仲礼都吓得眉头紧皱。
刘老夫人紧绷着脸,沉声质问:“云霁,你这是要做什么?”
“桩桩件件都是我做得不对,所以……”
云霁抬眼,凤眸直勾勾地闯入刘老夫人的视线,说得直白:“我甘愿认罪受罚,还请祖母降罪于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就算她不主动认罪,刘夫人、云仲礼、李氏、云芊歌他们这一大家子人,总会使尽一切手段逼她认下莫须有的罪名。
与其那样的话,她倒还不如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以“戴罪”之身光明正大地离京几日!
她主动认罪的态度完全出乎了刘老夫人的预料。
漱玉堂里一片死寂,静得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见他们不语,云霁再次主动开口:“这些时日,是我辜负了叔母的信任,没能掌好府上的大小内务,我愿将掌家的对牌钥匙,连同府上的所有账册,重新交给叔母保管。”